第1015章 万鬼同堕,黑手高悬,反握刑天 数百条锁链从运河两岸冲上天际,在直沽城前拦起一张大网。 崔不二亦扔出《亿劫万玄一心恐虐真符》所编制的罗网。 但无论是《十八泥犁奈何途》加持的铁链,还是《亿劫万玄一心恐虐真符》所编制的罗网,所借来的力量,不过是区区命运和业火罢了。 那八张天魔秘箓,亦不过是钱晨以创世之尊,真幻道果,洞彻这方天地运转的本源而书写出来的伪‘天府真符’罢了! 真正的天府真符,至少得囊括诸天级数,万界共尊的大道。 而这八张符箓,毕竟是书写钱晨开辟的这个大世界的天道,并非诸天级数,脱离了这个世界,就有可能跌落‘天府真符’。 所以天府真符才名为——天府。 只有诸天级数的世界,只有来自‘天界’的大道才能书写这等级数的符箓。 但这并不代表钱晨书写的这八张符箓本质就低。 甚至不代表它脱离这个世界之后,真的就会跌落天府级数。 其一是因为钱晨用以创世的道果乃是真幻道果,那一小半未能贯彻诸天的道理,可以寄托于虚幻之上,骗过诸天万界的大道并不难。 而另一小半便是钱晨创世之时,用了自太上道祖心中流出的灵光,直指大道本源。 它只是差了一点点,就那么一点点。 但面对司辰,圆满道果级数的存在出手,这一点点就成了天堑。 大日金钟磨练的妖蝗,法门为西昆仑天刑五劫中的太古瘟蝗,由五行之种,木之贼所化,由大日金钟亲自出手,以黄河亿万年积累的深重苦难,将两岸数百万人口炼成了太古瘟蝗。 这等凶物,如妖,如魔、如鬼、如神。 又岂是《十八泥犁奈何途》运转的幽冥天道,燃烧的不灭业火,所能消磨的。 亦非《亿劫万玄一心恐虐真符》所运转的命运天道,交缠大的因果锁链所能束缚。 八张天魔秘箓,司辰之下,便是异界道君来了也能限制一二,但对于本界司辰,未免有些无力了! 无数妖蝗在那锁链,罗网的束缚下,犹如浪潮一般将罗网朝着直沽城推去。 密密麻麻的口器啃噬着,开合间滴落着腐蚀性黏液,将铁链灼出缕缕白烟。 业火落在它们身上,最开始还能焚烧成一团蓝焰,但很快焰火熄灭之后,被烧的黑漆漆的妖蝗则骨刺越发狰狞,气焰越发凶狂。 那众生命数所系密密麻麻的线,旋断旋接,只要众生不死,此线就不会断绝。 但很快几只蜕变的妖蝗,就挣脱了罗网,而铁链也终于崩断数十根,一股妖蝗犹如黑烟朝着直沽落去。 城头的天际线骤然暗沉。 数万只人高的蝗虫振翅声如雷暴轰鸣,这些异变妖虫腹部长满倒刺,复眼闪烁着猩红血光!! 城墙上的守卫老赵刚举起火把,便被三只蝗虫凌空扑倒。 它们的锯齿前肢如铡刀切入肩胛,霎时鲜血喷溅。 蝗虫腹部的人面瘤突然裂开,探出管状吸器扎进伤口,老赵的惨叫声戛然而止——整具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成皮囊。 城楼上,守军射出的符箭撞在虫甲上迸出赤焰,却见蝗群突然结成球状阵型。 数以千计的魔虫抱团滚过瓮城,所经之处砖瓦崩裂,箭垛上的铁钉竟被啃噬成铁屑。有个少年不慎摔下城墙,尚未落地便被蝗群裹成黑茧,空中只飘下几片染血的粗布。 护城河突然翻起浊浪,却是数千饥民从城中冲出,想要泅渡逃生。蝗群嗅到血气,遮天蔽日俯冲而下。 水面霎时浮起千百个挣扎的血漩涡,连哀嚎都被淹没在虫翼摩擦的刺耳锐响中。 崔不二目眦欲裂,但一身法术神通却毫无作用。 他所习练的道法之中,就没有能对付的了这般凶虫的,莫说此界的传承,就算地仙界,乃至天界,都没有多少能磨灭太古瘟蝗的道法神通。 此蝗遇金不死,遇火不焚,遇水不溺,遇土不埋,遇木则生! 乃是天地之间,最善偷生、繁衍、滋长、不死的木贼之气所化。 此时,武破奴打出一记血手印,那些锁链断裂的玄真教徒将铁链往身上一卷,接下了那道血手印,霎时间厉火燃烧,他们都在哀嚎之中堕入地狱! 玄真教徒的残躯尚未凉透,皮肤便浮现出朱砂咒文无数血手印伴随着鬼文阴书,将他们的魂魄硬生生扯出化为厉鬼——眼窝燃着青磷鬼火,铁链从脊椎骨刺穿而出,末端化作勾魂弯钩。 蝗群正欲继续扑食,哗啦啦的铁链声从四面八方而来。 只见数十厉鬼带着铁链飞掠而来,铁锁环绕,厉鬼们腐烂的指节掐出三圣诀,周身铁链竟发出九幽寒铁的嗡鸣。 为首的鬼修咧嘴嘶吼,铁链在半空划出一道道痕迹。 那些划痕裂开,犹如一只只鬼眼睁开。 “阴司借道!” 武破奴一声厉喝,无数血脚印来到了他身边,那环绕三岔河口,铸起铁城山地狱的一圈圈的脚印,犹如无数条锁链,缩回了他身边。 密密麻麻的血脚印踏出了一片血池,池中升起重重迭迭的地狱虚影! 武破奴掐着三圣诀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,指尖苍白,没有一丝血色,他嘴唇蠕动,看着那化为厉鬼的玄真教徒,颤声道:“同堕幽冥!” 崔不二诧异回头,却看见武破奴目光坚定,大喝道:“永不超生!” 三圣诀的三指朝着血池一指,象征造化三圣的三根手指倒竖,犹如鼎之三足,重重镇压落地。 无数鬼目锁定那蝗群,半空中盘旋的厉鬼身上,无数铁链穿透了它们大的脊椎,带着弯钩的末端飞射而出。 妖蝗翅翼刚振起半尺,便被勾魂链贯穿膜翅。 天空中一尊尊的厉鬼口中念诵着鬼语,那崔不二也听不大懂的经文彻响天地,一尊尊厉鬼于天空同堕,身上的铁链系着数百,数千只妖蝗,向着血池堕去。 最惨烈的当属一位护法所化厉鬼。 它主动崩碎魂体,天空中无数铁链飞射,将剩余大的妖蝗一网打尽。 当突破罗网的最后一只妖蝗被拖入血池时,厉鬼们的身影亦已沉入地狱最深处——他们燃烧魂魄催动的《十八泥犁奈何途》,终究连自己的轮回机会也焚尽了! 崔不二的话语凝滞在喉中,怔怔看着武破奴,想要逼问他的话语却已经说不出口。 武破奴却只淡淡道:“莫要迟疑,我等早已有了觉悟!” 他目光一瞪,看着崔不二的眼中血丝密布,几乎要化为血水流淌出来:“崔不二,妖蝗不堕轮回,纵然牺牲我的全部,也不能镇压其万一。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你争取时间!教主已经算定,唯有你能破此劫!快点拿出个办法来!” 崔不二下意识的推诿道:“我能拿出什么办法?” “这亿万妖蝗,我区区一个直沽城里坑蒙拐骗的假道士,我能有什么办法,总不能给它们一只一只的批殃榜吧?” 说话间,又有数根铁链断裂,这一次抽回铁链的玄真教徒毫不犹豫的印上了那血掌。 数尊厉鬼飞起,将冲向直沽的妖蝗截住,拖入地狱之中。 武破奴看着他们,目光带着一种莫名悲恸和解脱,低声道:“你快一些,我们撑不了多久了!” 崔不二脑中一片空白,他完全不知应该如何应对那遮天蔽日的妖蝗。 “直沽城内数百万人,方圆数十里的大城,面对漫天的妖蝗,我如何护得住?” 崔不二很无奈,他本是洒脱之人,对于自己的生死,更是置之于笑谈,可数百万人的性命压在他心头,让他如何能喘得过气来? “若是我一个人,我还能逃。但数百万人在背后,我如何逃得了?我又能逃到哪里?” 说着崔不二看了一眼武破奴身边的血池,那重重迭迭的地狱之影,尤其是最为坚不可摧的铁城地狱。 “要是我一个人在这里,早就给自己批了殃榜,骗过生死,躲进铁城地狱里去了!” 铁链还在一根根崩断,遮天蔽日的妖蝗群越来越多,还在有蝗群在源源不断的过来,黑压压的蝗群带着无边的凶厉,滔天妖气在天空中凝聚成一口有眉有眼,仿佛斩尽一切的飞刀。 崔不二的思绪不断地往‘逃’之上牵扯,但他依旧如钉子一般,牢牢的定在了钞关浮桥上。 “给每个人都批殃榜!” 崔不二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目睹,武破奴在金汤桥上镇压河中无数浮尸的那一幕,一个想法闪念般划过他的脑海,猛然回头:“武执事,你这枚符箓,可是能潜生避死,偷天欺世?” 武破奴点了点头:“教主之神通,赐下此符,正是能叫人在人鬼、生死之间转化!” “那以我手中众生命数成线的《亿劫万玄一心恐虐真符》,配合你的《十八泥犁奈何途》,可否在一瞬间把整个直沽的人,全变为鬼物,然后藏入铁城地狱之中?” 武破奴愣住了! 他低声道:“不用变成鬼物,他们本来……崔道友,此计可行!” 武破奴果断的撤下铁链,无数密密麻麻的妖蝗猛然涌入,那一刻,剩下的所有玄真教徒同武破奴一起印上了血手印,尽数化为厉鬼。 数百厉鬼扯着锁链,飞上半空,就连直沽城中都不断有人印了四门上的血手印。 每一尊厉鬼身上,锁链飞射。 一瞬间,万鬼同堕。 天上密密麻麻的锁链在厉鬼的交织间化为由天到地的巨大罗网,将其间的一切扯入地狱之中。 崔不二没想到武破奴如此果断,连忙弹出手中的《亿劫万玄一心恐虐真符》。 上面密密麻麻的丝线,尤其是每一位直沽人留在天后宫泥娃娃山上的红线,犹如漫天血雨一般,朝着直沽城中落去…… 但这一瞬间,他们的企图已经完全被大日金钟看穿! 南运河浑浊的黄水之中,一尊独眼石人陡然破水而出,漫天妖蝗突然汇聚成阵,瘟疫刑厉之气显化为一口飞刀,悬在半空,散发着让众生为之胆寒,仿若大祸临头的气息! 飞刀落下,在石人手中化为斧钺,一个挥动便跨越了无数时空,犹如流星贯穿了崔不二的胸膛。 漫天的妖蝗化为一口口飞刀,将如血雨一般落下的红线尽数斩断。 无数绳结都被斩断,那漫天的落网无数结被无数飞刀斩开! 当刑天之斧贯穿崔不二胸膛的时候,无尽的苦难,怨恨,疯狂,想要毁灭一切,发泄一切,将天地万物,将高高在上的天帝神祗一并拉下毁灭的洪流,就淹没了他。 他的生命犹如一根细细的线一般,骤然崩断,弹向两边。 刻入灵魂的痛苦如刀铭刻,便是不灭的元神也要被斩断…… 直沽城中,赤奋若战栗道:“天刑之器!” 这一刻,他竟然也有些后怕,太古瘟蝗凝聚的天刑之器,已经足矣斩灭他的元神,纵然他现在只是一具分神,但那斧钺斩中他的刹那,无数瘟蝗凝聚那口犹如先天杀机的飞刀便会同时落下,斩灭他无论藏在何处的神魂。 漫天的丝线崩断,犹如落在地上飞溅的雨滴一般,朝着四面八方飞舞。 这一刻,崔不二竟然看到一张写满了朱红文字的黄纸在自己的面前燃烧…… 那竟是他自己的殃榜。 逝者崔公不二,生于乙未年戊寅月丙戌日庚寅时,卒于癸酉年乙丑月甲子日丁卯时,享阳寿三十有九。今据《玉匣记》《协纪辨方》推演,谨录殃煞冲犯如左: 伏望酆都北帝,怜其受天刑而神魂未泯; 恳请东岳府君,察虽犯天条而素行有德。 敕令雷部诸司,解火铃之锁; 拜告水官洞阴,涤焦骨之刑。 俾令幽魂得度,早出硖石铁蛇之境; 惟愿魄识归真,重入方诸青华之门。 谨榜 癸酉年乙丑月甲子日丁卯时 堪舆师:玄真教司礼坛主具 “玄真教主为我批的殃榜?” 崔不二脑海中闪过这一念头,便看见崩断飞射漫天的丝线在这一瞬间,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回弹,无数线头缠绕在一起,绞成了弦,弦之又弦,交股成绳。 被斩灭的神魂竟生生重生,崩断的命线也眨眼重续。 崔不二低头去看,却见一根丝线重新从自己心口探出,连接在了手中的《亿劫万玄一心恐虐真符》上。 背后的直沽城中,也有无数丝线连上天空,最终落入崔不二的手中,绞成一股。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绳子,感觉自己微微扯动,便能牵动直沽城中无数人的魂魄,甚至改变他们的命运。 武破奴反手拍出了血掌印,只要崔不二微微抬手,就能接住这一掌,将那数百万人连同他自己转为鬼物,跳入地狱铁城山中躲藏。 但…… 崔不二还看见了无数丝线从另一边,从四面八方与他相连,那是漫天的妖蝗。 每一只妖蝗的腹下,背上都有一根细细的丝线探出,连接在了他手中的《亿劫万玄一心恐虐真符》上。 不,这已经不是《亿劫万玄一心恐虐真符》! 被石人凝聚的天刑之器斩断了上面密密麻麻的结,就像一把名为杀戮的飞刀斩断了众生命运上的一切劫数,用一种最为暴力,果断的方式解开了劫! 那一刀,汇聚了化为妖蝗的生灵无尽的怨恨和忿怒,在贯穿崔不二的同时,也终于将那些众生的命数系在了他的命线之上。 终于,这一切汇聚成股,相互缠绕成了一根绳子。 这一刻,崔不二才终于明白过来玄真教主的算计——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! 他借助石人河妖之手,让刑天之斧斩断了众生命运上的结,将那密密麻麻,相互缠绕,交织,打结,无比复杂的因果纠葛,以最简单的暴力完全斩断,由此梳理出一根主要的命运之线,然后借助石人以众生苦难为刑天的一刀,让化为妖蝗的无数人的命线也和崔不二相连。 这一刻,命运之线被重新梳理,为崔不二创造了决定众生命运的一刻! 大日金钟能将数百万人,炼成妖蝗,将黄河无数年沉淀下来,无数人的苦难化为刑天之器。 钱晨何尝不可? 明尊以自身的灵光,化为世间众生的灵魂。 钱晨更是身而为人,一切贪婪,怨恨,苦难,恶毒,忿怒,他比大日金钟更懂如何将众生的灵魂,将人的恶贪婪、恶毒、苦难、怨恨炼化为太古瘟蝗! 所以崔不二冥冥的感觉到了一种明悟,他只要挽起众生的命线,将其打成一个结,便可将这线上连接的无数人化为更加恐怖,怨毒的太古瘟蝗。 然后提起此线,便能化为一口刑天之斧。 回头给石人一斧,便能让大日金钟自己尝一尝众生刑天的滋味! 这一斧,足矣将它斩落司辰之位! 结绳亿人堕落,化为瘟蝗。 提线众生为刀,落入汝手! 以牙还牙的一刀,众生刑天的一刀,这便是玄真教主给那黄河石人的反手一刀。 但,崔不二只感觉到这一刀的狠毒,魔性和可怕! 玄真教主预备的这一刀太狠太毒,狠到反手夺去大日金钟精心打造的刑天之斧,足矣斩落司辰,毒到视众生为蝼蚁,炼亿万人为蝗虫。 如此魔性滔天,如此灭绝人性,崔不二如何斩的下这一刀? 独眼石人忽感头顶凉凉,大势不妙。 它抬头却看见漫天的丝线,连接了直沽城中所有的人,连接了自己炼化的所有太古瘟蝗,那高悬天上的飞刀,被一根绳子系在刀柄上。 石人独目颤抖,轮回之地中一声彻响:“道尘珠你好狠毒!你果然是人种!你算什么正道灵宝?魔道也没有你狠毒,你和太一真是一脉相承,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人族,实则毫无顾忌,魔性滔天!” 轮回之地上空,冷冷的声音传来:“细狗别叫!” 武破奴同样被一根丝线从心口,连到崔不二的手中,因为同样持着一枚天魔秘箓的关系,他看到了崔不二的迟疑,反手拨动自己的命线,将一句话传递了过去。 “崔兄!不要怪教主,我等本来就不是活人,借予教主为刀,有何不可?唯有教主才能拯救此界,让众生重生。” “这一切我等早已知晓,即便化为那凶虫,我相信也终能等到教主出手超拔我等的那一天!” 武破奴将整个世界的真相,传递了过去。 崔不二抬头,看向四面八方,果然一切都在火中燃烧。 一切都是余烬,自己手中的命线也并非为人,而是无尽的厉鬼。 他牵引厉鬼为刀,悬在石人的头顶,上空。 崔不二跪倒在地,抱着他认识的所有人,他不认识的所有人,不断从四面八方连接而来,此界众生所有人,那已经漆黑如墨,绞束成股的墨线,失声痛哭。 眼泪鼻涕沾在了胡子上,哭的像一个孩子。 “我批了一辈子的殃榜,没想到自己就在地狱!” 崔不二嚎啕道: 但他只能提起丝线,无数人,无数厉鬼皆被抽起化为一柄刑天之斧,落于他的手中。 ………… 锦衣卫桥上,梁素兰以自身戏道之途,唱着那一出大禹治水。 脸上《百相千面万变奸奇真符》所化的脸谱越贴越紧,仿佛伸出了无数触手肉须扎根在了梁素兰的脸上。 沉重的秘史和大禹神格压在不过第五境的道途上,一点点磨灭了梁素兰的本真。 玄真教的那位执事老者,怔怔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,却无力改变。 ………… 金汤桥上,渤海弯的方向,百丈巨浪犹如山岳摧城而来。 一尊邪神之王,身躯竟然还高海浪一头,站在其后。 那仿若血肉母树,散发着无以名状的混乱和恐惧的邪神,只是一面,便击垮了金汤桥上的大多数人。 宇文黑獭只是看了一眼,肉身便长出了无数触手,他反手震碎了自己的眼睛,只能勉强捏着兵字真言守护自己的一点神智。 梵兮渃祭起琉璃宝瓶,缩在其中喃喃道:“怎么可能?怎么可能?轮回之主,这是什么任务?就凭我们,怎么可能和这种东西为敌?” 通神老道倒是神色平淡,转头看向挥舞玉龙锅,已经完全陷入钱晨所传黑暗料理的智慧中的贝仙女。 “一切血肉之母!” 贝仙女双眼流淌出脓血,看向那血肉母神,低声喃喃道:“神仙肉——就是烹饪它的食谱吗?” “好黑暗,好可怕!” ………… 钱晨于棋盘上落子,下的全都是黑! 他立于罗庙的神坛前,直面造化三圣,放开束缚任由心中的魔性肆意流淌。 整个天地间,翻腾着无尽的黑暗和扭曲,整个世界,这一纪元,向着真界,向着毁灭的更深处不断下沉。 “区区五神刑天,我动一动我的惊世智慧,便能尽数碾压,甚至反夺你们的刀,来杀你们!” “只要我向魔道求问,这世间没有什么难得了我!” “毕竟从我身上流出的魔性,通往太上……” 钱晨声音低沉,仿佛叩问面前的三圣。 看着那泥塑木雕的神像,他笑了:“但我仍旧愿意相信……” …… …… “众生的无穷力量!” 笔记本的键盘太难用了,从六点写到现在。 本来打算一万字分两章的,但高潮写不到了,就六千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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