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5章 做手脚
    “这个……”
    王机玄仔细想了想，回道：
    “近来落杉居士带着那些诡怪，正在不断改造这个古战场。
    “落杉居士的愿望，是想让这里恢复生机，我又想在这里建造一个机械文明的城市，就需要将这个小天地炼化成芥子乾坤。”
    风正轻轻挑眉：“天下英雄如此多，我是唯独敬佩你啊。”
    王道长有些不解：“嗯？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    “你这连吃带拿的，那位前辈竟还对你如此中意！”
    风正感慨了声：
    “像我这般，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准金仙的人族才俊，竟被你压的难以喘息。
    “呜呼哀哉！”
    王机玄差点一脚踹过去。
    可惜，他们还没混熟到这般地步，要多喝几次酒才行。
    白凝柔声道：“王师弟，师父派我们过来，就是想问问你，是否需要帮你炼化这片天地。”
    见王机玄面露迟疑，白凝立刻补充：
    “咱们剑神宫绝无意染指这个古战场，其内的宝物也好、煞气也罢，若王师弟你愿意，可以拿出一些赠送给枪神宫和戮神宫。
    “咱们剑神宫这边，如果后续有同门想要凝练煞气相关的剑意，借用一下此处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？”
    “这是自然。”
    王机玄面露正色：
    “我这就去找落衫居士商量，此间最大的好处被咱们剑神宫拿走了，枪神宫和戮神功也该得些好处。
    “至于是否需要帮忙，这个要问过落杉前辈才能知晓，我也不敢擅自做主。”
    白凝温柔地说着：“你还怪体贴的嘞，我听师父说，那位前辈已是认准了你，有时候若是一味的考虑前辈如何如何，反倒是容易被这般强者看轻了。”
    “这个道理我也明白，只是中间的度不太好把握。”
    王机玄笑道：
    “谢师姐提醒了，我多注意这些，嗯，尽量霸气点。”
    风正笑问：“那些白骨能不能补给我？我上次好不容易捡了几块，被你拿去搞什么实验了。”
    “恐怕不行，那些白骨是重要的建材了，”王机玄有些遗憾地摇摇头，“不过我在里面发现了几把材质斐然、无惧煞气侵蚀的断剑，稍后可以拿给师兄。”
    风正满意地笑了。
    他对王道长挑了挑眉，并未再多调侃。
    两人回去禀告，王机玄也赶去古战场内找寻落杉居士。
    剑舞让白凝和风正来问，言外之意，自然就是三仙宫想要撤军了，催促王机玄加快些动作。
    寻到落杉居士后，王机玄这边简单对了一下，发现要改造此间乾坤还需数月，让人族三仙宫的高手下场帮忙倒也不错。
    于是，王道长开始跑前忙后。
    若是能将古战场‘随身携带’，后续改造计划也好、克隆体培养计划也罢，安全系数会更高一些。
    不过一个时辰，十多位来自戮神宫、枪神宫、剑神宫，擅长乾坤大阵的金仙长老联袂而来。
    他们跟在落杉居士身后巡视了一圈，而后就开始上手做事。
    小天地炼化进度迅速提升。
    王道长继续回了克隆实验室，用自己的岁月剑意给那些‘婴孩’缩减生长周期。
    为何不用岁月剑意给古战场小天地加加速？
    心虽所愿，力有未逮。
    他又不是月神宫主人白古。
    此间诸事，三日可成，速度提升了一大截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沈琼霖伸了个懒腰，从自己的实验台抽身，朝角落走去。
    她白大褂下面藏着一身服帖且性感的内衣，来的路上，她的神域大脑还曾幻想过一些与种族繁衍相关的情节。
    可惜，沈琼霖很快就发现，她燃起来的那点激情，在见到王道长之后迅速冷却了。
    也不是因为王道长的性吸引力不足。
    而是因为……
    沈琼霖看到王机玄的瞬间，莫名就有些恐惧了。
    她躺回了实验室角落的摇椅中。
    摇椅不远处就是一扇小门，里面是沈琼霖的休息室，只有一个衣柜、一张单人床、一个简单的洗漱台，整个环境时刻保持无菌且富氧。
    为什么会恐惧他呢？
    沈琼霖仔细思索着。
    她眼前不由浮现出了在地球时的那一幕，叶子的灵魂承受不住他们的手段而崩解，其内浮现出的那双眼睛。
    天道的意志；
    或者说，是那个神秘生物婆罗的双眼。
    它在注视着一切。
    而沈琼霖本以为，她恐惧的应该是这个由虚入实的意志体，毕竟它太过高级，而且诞生于自己无法理解的方式。
    但当王机玄出现在沈琼霖面前，沈琼霖却清晰体会到了那份恐惧。
    为什么？
    沈琼霖没有答案。
    很多时候，人的直觉不只是源于本能，还有潜意识里的大量计算；或者说，直觉有时候就是大脑直接给出的‘不解释’答案。
    她抵达这里后，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。
    现在只能安慰自己般地解释——他忽然变得很强，能够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杀死她，从而引发了生物本能的恐惧。
    她试图相信这个说法；
    虽然她早年面对韩笑这种天仙高手时，并没有半点恐惧感。
    ‘当时他想对我不利吗？’
    沈琼霖回忆着王机玄当时的眼神和表情，她没有看到半点类似的迹象，而且王机玄也完全没有对她不利的动机才对。
    甚至可以说，王机玄如果想杀死她，都不用动一根手指。
    只需要一道命令，他的女仆外加迷妹，就能扑上来把她掐死……
    咚咚。
    “沈教授，我能进来吗？”
    瞧，女仆和迷妹来了。
    “进。”
    单间的外门打开，牡丹将甜品和凉茶放去床头柜上，而后飘然进入了这个实验室。
    牡丹瞧着沈琼霖，满是心疼地说着：“你注意休息嘛，事情又不是一天能做完的，你现在来了仙界，基本上不用担心寿元，老板有的是办法让你拥有真仙的寿元了。”
    “啊，好吧，谢谢了。”
    沈琼霖敷衍地回应着，继续闭眼休息：
    “仙界除了风景好一些，这里的生物本质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    “这对我来说，真是一个不太美妙的结论，我本来对这里充满了憧憬。”
    “同感。”
    牡丹在桌边倚坐，对沈琼霖眯眼笑着：
    “不只是生物本质，他们的社会体系比较老旧，思想观念更加保守，明明都已掌握了如此强大的个体战斗力，他们就都只是用来互相争斗。
    “如果他们把这份力量用来进行文明整体的建设，这个文明将会十分可怕。
    “你想，每个人都是一台发动机，能高效的利用灵力，高手能进行空间远距离跃迁，可以进行高效的信息传递……
    “可惜了。”
    沈琼霖忍不住笑了：“你在用机械文明的观念来打量这个仙界文明。”
    “是这样，但我认为集体意志是最重要的，因为集体意志关系到了种族能否延续。”
    “我反倒觉得，如果个体的战力超过了集体能约束的范围，社会伦理道德体系就会发生相应的变化。”
    沈琼霖悠然说着：
    “假设是刃兽侵袭之前的地球文明，如果突然出现了十个仙人，传下了十个道承，展现了飞天遁地、长生不老之术，还留下了大量的修行功法，让地球充满了灵气。
    “那会发生什么？”
    牡丹捏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思索。
    她嘀咕道：“全面混乱？”
    “局部混乱，秩序改革，逐步朝着真界和须界的社会形态靠拢，只是名字上可能会比较文明。”
    沈琼霖轻轻叹了声：
    “弱肉强食、门阀割据、高手抱团，修行天赋成为了决定人生轨迹的最重要指标。
    “人性，个体与集体，这些话题永远讨论不完，但结局大概都是注定的。”
    牡丹笑嘻嘻地说：“您还是那样，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。”
    “那总比你好，依附于大树的藤蔓。”
    “这没办法呀，我是机械体嘛，我的一切信条都是围绕为主人服务。”
    沈琼霖翻了白眼：“你需要更独立的人格。”
    “没必要，牡丹跟老板是一体的。”
    牡丹嗓音变得十分温柔：
    “这是一种同生共死的关系，也是我现如今幸福感的最大来源，我会呵护这个关系。”
    沈琼霖问：“你有时候会怕他吗？”
    “怕他？”牡丹不解，“我为什么会怕老板？老板的小秘密都掌握在我手里呢！”
    “算了，当我没问，”沈琼霖揉了揉额头，“可以预约一个按摩服务吗？”
    “我马上喊技师过来。”
    “你不能帮我摁几下？”
    “不可以哦，我这套高拟真皮肤，只能为老板服务哦，你是女生也不行的。”
    “说的就跟他会动你一样。”
    “可恶，我跟你拼了！”
    牡丹嗷呜一声扑了上去。
    实验室休息的角落，两道倩影一阵打闹。
    沈琼霖也是有点实力的，可惜牡丹的灵体已有天仙元神的强度，三下五除二被教训了一番。
    ‘技师’小花婷很快就被召唤了过来，为沈琼霖这位团队功勋科学家提供按头服务。
    王道长的仙识扫过，看到她们在这说说笑笑，也是会心一笑。
    挺好；
    开心就挺好。
    王机玄停下修行感悟，开始忙碌另一件大事。
    分赃。
    他已经征得了落杉居士的同意，将这个小天地内的那些‘宝物’分成三部分，最多的一份给枪神宫，较多的一份给戮神宫。
    因为考虑到，后续三家要召开英雄大会，人王印玺会被剑神宫执掌百年，所以给剑神宫的少一些。
    这些宝物都是什么？
    被煞气侵染的炼器宝材，以及上古战场留下来的各种兵刃。
    这些兵刃哪怕残损，也侵染了大量的煞气，可以锻铸杀伤力强横的魔兵。
    枪神宫本来就是奔着这些兵刃来的。
    至于机械文明需要的各类矿物，对修仙大多是没什么用的，王机玄也不会将这些重要物资拿出去。
    甚至他还构想起，用煞气做成‘法器’，拿出去交换各类机械文明所需矿产的生意。
    后续可以实操一下。
    王道长伸了个懒腰，埋头调配牡丹递交上来的资源表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两日后。
    古战场小天地的炼制工作接近尾声，也是最紧张的阶段。
    十多位金仙长老分列各处，将打入古战场小天地边缘的一根根阵基同时激活，而后引导乾坤之力自成方圆。
    方寸藏天地，壶内有洞天。
    王机玄此前制作第一、第二基地时，都是采用了堆积木的形式，先利用乾坤大阵构筑一个稳定的亚空间，而后在牡丹的精确计算下，让一个个亚空间互相打通、拼合，属于凭空创造。
    这就跟，储物法器随便一个筑基境的炼器师都能炼制，但炼制过程中用到的禁制原理，普通仙人都无法参悟通透，是差不多的道理。
    但这个小天地明显不适用这种办法。
    这里有滚滚的煞气，也有大量的灵气，不是在虚空用阵法禁制‘圈地’，这就要真正擅长乾坤大道的高手出手了。
    这十多位来自三大仙宫的长老，就是此间专业的人才。
    西北方向，戮神宫一位陆姓长老负责主持此地大阵。
    他动作娴熟地引动乾坤之力，在小天地外锻铸一面坚固的光幕。
    莫名的，这长老的双眼睁开一条缝隙，鼻孔的呼吸声变得无比轻微，身形不动，而眼珠在左右晃动。
    此间阵法出现了轻微的震荡。
    煞气在冲击大阵的阵基，那石柱造型的阵基轻轻震颤。
    陆长老抬手点出一指，阵基稳固不动。
    石柱阵基的上端，一只肉眼几乎不可见蚊虫，钻入了阵基内，朝下方迅速攀爬。
    过了片刻，即将到大阵成型关键时刻，下方阵基再次颤动。
    陆长老略微皱眉，大袖一甩，一根新的石柱落了下去，他抬手托举大阵，瞬息间完成了阵基的转换。
    “陆长老可需相助？”
    “不用，”陆长老简单答应了声，“阵基炼制的不算妥善，还好大家都准备了备用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再没声音问候。
    陆长老闭目凝神，专心操控大阵，这个角落再没有发生任何问题。
    只是，那深深插入大地的新石柱中，两块淡青色的玉石开始轻轻闪烁光亮。
    又过半日。
    “八方大阵准备闭合！”
    主持大阵的老金仙一声高呼，十多位金仙同时开始发力，将整个小天地托举而起，装入了乾坤口袋之中。
    血月之中。
    落杉居士瞧见这般情形，嘴角露出了淡淡微笑。
    她感受到了后辈们的尊重。